1948年6月15日,人民日報在河北平平山縣創刊,第二年隨中央機關前往北京,並作為黨中央的機關報,成為我國最具權威性的報紙,今天我們要講的這位,曾擔任人民日報社社長兼總編輯,他叫鄧拓。
今天我們就來講一下鄧拓的故事。
鄧拓是福建閩侯人,生於1912年,來自一個士紳傢庭,受傢庭環境的影響,鄧拓從小就接受系統的文化教育,曾就讀於上海光華大學,就讀期間,鄧拓接觸到進步思想,逐漸背離瞭傢庭所屬的階級,走上無產階級革命道路。
上世紀三十年代,已經加入共產黨的鄧拓秘密進行一些革命活動,先後兩次被國民黨逮捕,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後,隨著國共兩黨第二次合作的開展,鄧拓被放出,隨後,鄧拓前往晉察冀根據地開啟新的人生階段,並將名字由鄧子健改為鄧拓。
當時,鄧拓所從事的工作是新聞宣傳領域,晉察冀根據地有一份影響力特別大的報紙,叫《晉察冀日報》,張春橋就曾擔任這個報紙的主編,鄧拓曾擔任晉察冀日報社社長與總編輯,這樣來看,張春橋曾是鄧拓的部下。
那段時期,鄧拓還做瞭一件非常重要的事,1945年5月,鄧拓在晉察冀中央局的領導下,主持編輯出版瞭中國革命歷史上第一部《毛澤東選集》。
新中國成立後,隨著范長江調離人民日報,鄧拓開始作為總編輯主持人民日報的全面工作。
時間來到1956年,當時的社會主義改造已經來到高潮階段,但在改造的過程中出現一些急躁冒進的現象,在這種情況下,劉少奇佈置中宣部起草瞭一篇名為《要反對保守主義,也要反對急躁情緒》的社論,準備在《人民日報》發表。
鄧拓收到稿件進行修改後交給劉少奇、周恩來等領導審核,劉、周等領導進行修改和打磨後,最後交給毛主席審定,毛主席批示瞭四個字:“我不看瞭。”
毛主席一向對《人民日報》的文章非常重視,這次反常的表現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對這篇社論不滿。
然而,鄧拓還是將這篇社論在人民日報上發表出來,這是建國以後全國最早公開反“左”的社論,對此,毛主席說:
“罵我的東西我為什麼要看?”
在普通人來看,鄧拓可能隻是發表瞭一篇社論,但他卻卷入最高領導人的路線之爭,並失去最高領袖的信任。
鄧拓可能不會想到,接下來是一場大風暴。
1957年,黨內開展整風,號召各民主黨派和人民群眾批評黨的缺點錯誤,人稱“大鳴大放”,當時,《文匯報》和《光明日報》發表瞭大量大鳴大放的文章,毛主席公開表揚瞭這兩份報紙,相比較,《人民日報》卻不溫不火,引起毛主席的不滿。
《人民日報》為什麼不溫不火?
那是因為鄧拓有意刪改稿子或者直接扣押不發表,為何呢?
鄧拓認為文章發表瞭會有損黨的形象,還有一點,鄧拓明白發表瞭誰的文章就會害瞭人傢,也就是說,鄧拓在有意保護那些鳴放者,這樣一來,就違背瞭毛主席的初衷。
1957年4月10日,鄧拓、胡績偉等6名編委接到通知,到中南海接受毛主席的召見,這次談話持續瞭四個多小時,毛主席對鄧拓進行瞭嚴厲批評,說:
“你們按兵不動,反而讓非黨的報紙拿瞭我們的旗幟整我們。過去我說你是書生辦報,不對,應當說是死人辦報。”
“你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中央開瞭很多會,你參加瞭,不寫,隻使板凳增加瞭折舊費。如果繼續這樣,你就不必來開會瞭。誰寫文章叫誰來開會。”
“你養尊處優,隻知道汽車進汽車出。我看你很像漢元帝,優柔寡斷。你當瞭皇帝非亡國不可!”
這次談話,毛主席還對幾個副總編輯提出瞭質疑,認為他們幾個“像鐵板一塊”,不敢批評鄧拓,“不敢起來革鄧拓的命”,也不敢喝鄧拓“爭吵、拍桌子”,“為什麼一點風都不透,沒有一個人向中央寫信報告情況?”
1958年1月,鄧拓接到通知到南寧參加中央工作會議,這是一次非常關鍵的會議,這次會議上,周恩來總理受到批評,承認“反冒進”是錯誤的,然後毛主席又批評瞭鄧拓發表在《人民日報》上那篇“反冒進”的社論,恰好鄧拓進入會場。
毛主席說: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人民日報,革命黨不革命……我給他們講,你們又不執行,為什麼又不辭職?……鄧拓就是無能,我說過他是教授辦報,書生辦報,又說過死人辦報。”
回北京後,鄧拓這才遞上辭職報告。
對於鄧拓的遭遇,老首長彭真很是同情,便將鄧拓調到北京市委擔任主管文教的書記。
鄧拓可能不會想到,還有一場更大的風暴降臨。
1966年,“文革”的大幕拉開,吳晗、廖沫沙、鄧拓首先落馬,其中,時任北京市副市長的吳晗被指為三傢村反革命集團開路先鋒,市統戰部部長廖沬沙是 “執鞭”的“兄弟”,北京市委書記處書記鄧拓則是領軍的“主將”。
既然鄧拓是“主將”,那身後的“帥”是誰?
林彪在1969年的九大政治報告中寫道:
“鋒芒所向,直指修正主義集團的巢穴——劉少奇控制下的那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即舊北京市委。”
1966年5月16日,《五一六通知》通過,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突然被捕,與此同時,全國報紙轉載瞭戚本禹發表在《紅旗》上的一篇文章,文章中說:
“鄧拓是一個什麼人?現在已經查明,他是一個叛徒,在抗日時期又混進黨內。”
看到這段話,鄧拓已經明白,自己絕無翻身的可能,第二天深夜,在寫好遺書後,鄧拓服安眠藥自盡身亡,成為因“文革”自殺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