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和江慈婚禮上各方勢力的劍拔弩張,以陛下謝澈粉碎叛亂收場,但是謝澈絕不是善類,他也不會一直這麼僥幸,在日後的一場祭天祭祖大典中,謝澈就失算瞭,還丟瞭性命。
謝澈本打算利用這次祭天祭祖來掃除異己,連太子都一並弄死,包括裴琰這樣立下過戰功的功臣,和衛昭這樣享有盛譽的近侍,都讓他們葬身火海,陛下再培養新人,這樣便於控制。
為此,謝澈派人事先在皇陵安放瞭炸藥,打算在祭天點燃香火時引燃炸藥,將裡邊的人全部炸死,包括太子、裴琰和衛昭,他再從密道裡逃走。
延輝殿內,謝澈還安排肅海侯帶兵待命,葉樓主近身護駕,董方等大臣隨行。陛下要帶領皇子皇孫和文武百官前往皇陵祭天祭祖。
神道上石像林立,謝澈穩步而行,此時的裴琰,看著石像心想百多年來,裴氏先祖都是擁立謝氏皇帝,或許從今日起裴氏子孫要奪回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瞭。
以衛昭為首的光明司衛,一個個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此時的肅海侯,已經和京畿大臣的人馬將皇陵團團圍住瞭,隻等引君入甕高成的人馬,然後嫁禍出去,說莊王謀逆,河西軍反瞭,高成謀反。
眼下局勢是,莊王作亂,裴琰權力熏天,陛下打算擒拿高成的人馬,然後以平叛為名將莊王、裴琰、衛昭等重臣炸死在這祭壇上,連太子也一並做掉,誰讓他不聽話呢。
事畢,謝澈大不瞭故技重施,來個貓哭耗子,再重重撫恤裴氏一把,就可以瞭事瞭。
步入皇陵,裴琰從細節處發現這裡佈置有火藥,就悄悄告知衛昭,要擔心瞭,衛昭緊盯陛下,他盯著皇子。
衛昭心想,姐姐在天有靈,或許正在看著他,看他如何為父母和萬千族人報這血海深仇。
此時的衛昭,內心挺糾結的,明明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行動,卻仍舊拋不開他對江慈的深深愛戀。
昨晚上,衛昭和江慈纏綿悱惻瞭一整夜,江慈告訴他,她肚裡有“小貓”瞭,衛昭要當爸爸瞭。這本是很高興的事情,可是衛昭卻背著她淚流滿面,因為天亮後,他將一去不返、義無反顧去刺殺陛下瞭。而江慈,並不知道這些。
由於受到恩寵,衛昭跟著謝澈在前邊走,葉樓主隨後,裴琰緊跟在太子身邊,莊王走在後邊,光明司衛跪地恭迎聖駕。衛昭走過易飛身邊,沒有看他,默不作聲,事先已經商量好瞭,伺機而動吧。
祭禮的鐘聲響起,高成帶著兵馬趕來皇陵,看到被肅海侯的人馬阻攔盤問,就預感大事不好,恐怕消息有泄漏瞭。
雙方發生沖突後,就打鬥起來,肅海侯三萬兵力加上京畿護衛精兵,將河西軍打得丟盔棄甲的。
裴琰在猜測著陛下會通過何種途徑來點燃火藥,爆炸起火後,陛下和太子將如何找到密道逃生?
衛昭則捕捉到謝澈眼中那狠毒的幽光,心想虎毒不食子,而眼前的這位陛下,卻連太子都不放過,可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靈殿內,太子開始焚香跪拜瞭,衛昭心裡清楚,太子手上點燃的,可能就是火藥的引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沒有退路瞭,隻聽衛昭大喊一聲“謝澈”,就朝陛下撲瞭過去。
陛下被自己的名字聲嚇瞭一跳,因為他是皇帝,這些年來從沒人敢直呼其名,這就使得謝澈產生一種錯覺,還以為是列祖列宗要斥責他呢,就當場愣神兒瞭。本就病體初愈,突然被這麼一聲厲喝,謝澈心頭一顫,真氣頓時紊亂瞭,功力自然就弱瞭不少,直接被衛昭撲倒在地。
聽到動靜,葉樓主趕來救駕,還拔出匕首劃破衛昭的衣服,裴琰則飛起一腳將香爐踢翻,將現場搞混亂,越亂越好的那種。果然,香爐下,有三條火藥引線正在冒出火花。
裴琰正打算掐滅引線,卻被一群黑衣人圍攻,太子則趁機逃竄。衛昭和謝澈扭打在一起,莊王的人追擊太子,還一擊命中瞭。黑衣人轉來攻擊莊王,靈殿內亂作一團。
黑衣人人多勢眾,裴琰的腿中瞭一劍,他踉踉蹌蹌翻滾到香爐邊,看著火藥引線燃燒,卻無法將之撲滅,就陷入一種絕望之中。
衛昭顧不得葉樓主刺入他肩膀上的短刀,隻拼瞭命纏鬥住謝澈,要同歸於盡的樣子。
靈殿外,董方帶人趕來,大呼小叫著“護駕”!可文武百官哪見過這麼血腥的打鬥場面,再說瞭也分不清誰忠誰奸,就隻敢怒吼,不敢動。
眼看著陛下奄奄一息瞭,葉樓主朝衛昭狠狠拍出一掌,重傷的衛昭就倒在瞭謝澈的身上。
易飛在激戰中被黑衣人打傷,他臨死朝衛昭喊出一聲“主子快走”!
血流不止的衛昭,看到火藥引線馬上要燃燒到頭瞭,知道時間緊迫,就使出渾身力氣抓住裴琰的手腕,讓裴琰手裡的那把長劍刺入衛昭的肋部,同時衛昭營造出被刺掙脫的假象,一腳將裴琰踢飛出去,還喊話裴琰,姓裴的欠他的,可要記下瞭,要不然做鬼也不會放過裴琰,他倆就來世再做兄弟吧。
裴琰剛剛脫離火場,隻聽轟的一聲,靈殿被火藥引爆,熊熊大火燃燒起來。
站立不穩的裴琰,痛心著衛昭之死,也心想著陛下和太子這下子都葬身火海瞭,那這朝局,將徹底變動瞭,沒準就是裴傢的天下瞭。
可是肅海侯和董方卻將太子抬來瞭,裴琰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瞭,心想太子不是剛剛被大火燒死瞭嗎?怎麼還死而復生瞭?
原來,剛才跟著陛下進入靈殿的,是太子的替身。也就是說,太子提前找來一個跟他樣貌一模一樣的替死鬼。
裴琰這才意識到,自己最多跟太子打瞭一個平手。因為謝澈駕崩瞭,太子繼位,太子成為明帝。
由於眾人都看到瞭裴琰在火場中朝衛昭肋部刺入一劍,然後被衛昭踢走,這說明雖然沒能護駕成功,但裴琰是忠勇有功的。
明帝新皇登基,沒理由找裴琰的麻煩,為瞭穩固朝堂,需要實行仁政,就將裴琰和董方都冊封為首輔大臣,幫他處理朝廷事務。
裴琰感念衛昭的救命之恩,就順勢向明帝建言:廢除月落一應奴役,允許他們不進貢、不納糧,也不再進獻孌童歌姬。
明帝宣旨,應允瞭裴琰的奏報。這使得,衛昭生前對族人的承諾,實現瞭。
回想謝澈確實狠毒,常年對月落奴役之外,當年與年輕貌美的容玉蝶“有一腿”後,為瞭至尊之位“皆可拋”,不但拋棄瞭容玉蝶,還利用“齊王舊案”坐上龍椅。
作為受害者,容玉蝶和燕霜喬隱忍多年,終於利用裴琰迎娶江慈的機會,對謝澈發動總攻瞭。隻可惜,容玉蝶自作聰明,在燕霜喬的劍上下藥,致使江慈的師父殞命。
容玉蝶、燕霜喬、衛昭的這次合作,從內部就亂套瞭,加上謝澈早有準備,逼陛下退位並且說出當年真相的這次行動,徹底失敗瞭。代價是慘痛的,燕霜喬殞命,容玉蝶被謝澈幽禁在清心庵念佛抄經,衛昭被陛下懷疑。
為瞭試探衛昭,謝澈故意加重月落供奴的頻次,都一年三次瞭,還讓衛昭親自去辦。
衛昭抗辯不從,謝澈直接給他扣上個抗旨不遵的帽子,將衛昭削官為奴,打入鬥奴場,自生自滅去吧。
得知衛昭死難的訊息,江慈悲痛欲絕,整日不吃不喝,昏迷過去多次。多虧瞭崔亮的幫忙,才將江慈從鬼門關前給拉瞭回來。
眼看江慈生無可戀,裴琰也無計可施。不過,江慈不會去尋死覓活瞭,因為她已經懷有身孕,她要將和衛昭一起孕育的這個孩子給生下來,將孩子養大成人。
裴琰就找個時機,悄悄將江慈給送出宮,跟江慈一起去隱居的,是崔亮。
崔亮喜歡寄情山水,出宮後將江慈安頓好住處,就獨自去遠遊四方瞭。
每年遊玩累瞭,崔亮會來到江慈居住的彩雲峰,給她講四處的風景和故事,江慈聽得津津有味兒。等到江慈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崔亮給衛昭和江慈的這個孩子取名為“蕭遙”,意思是希望這孩子不再像他父親那樣打打殺殺過日子,要過得逍遙自在為好。
四年後,蕭遙都能走會跑瞭,這孩子跟著母親外出,聽到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喊,就問媽媽,他的爸爸呢?江慈安慰孩子,謊稱他的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瞭,等到他長大瞭,爸爸就會回來瞭。
所以,每次崔亮雲遊回來,蕭遙都以為是爸爸回來瞭。江慈讓孩子喊崔亮為舅舅,蕭遙死活不喊,隻喊崔亮為爸爸,而且這孩子跟崔亮很親昵。
這年回來,崔亮走得真是有些累瞭,江慈一邊給他斟茶一邊說,累瞭就歇歇腳吧,這天寒地凍的,幹脆今年冬天就在她這裡過年吧?
喝著暖茶,聽到這話,崔亮內心一動,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該安定下來瞭,就試探著問,小慈,以後他每年都在這裡過瞭,可好?
這說明,崔亮已經將董姑娘給放下瞭。
同樣,董涓雖然愛戀崔亮的才情,喜歡崔亮的畫作,但作為董方之女,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卻做不瞭主,身不由己。
裴琰作為朝廷重臣,婚姻大事也要考慮方方面面,權衡再三,還是迎娶瞭董二小姐董涓。
裴琰仕途順遂,但是情場卻差強人意,他知道這或許是命中註定,他要繼續在權力場搏殺,既然要站在權力的高峰,隻得忍受這寂寞,錯過一些最珍貴的東西,比如一生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