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斯說,“獨裁者是拉丁美洲文學有史以來一個永恒的主題,因為獨裁者是拉丁美洲特有的、唯一有神話色彩的人物”。
《惡時辰》的鎮長可以視為“男主角”,被稱為“馬爾克斯筆下第一個極權人物”。
一、權力的孤獨
“鎮長”是行政職務,象征權力。
馬爾克斯沒有給他一個名字,意思是他不需要名字。
更深的意思是,鎮長是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所有人。鐵打的鎮長,流水的執政黨,這個鎮長被推翻,還會有下一個鎮長。
小說基本上沒有他的外貌描寫。
相比之下,很多配角,甚至隻有一個鏡頭的人物都有外貌描寫,有些醬油人物的特色就是靠外貌描寫來體現。
這說明,對這位獨裁者來說,外貌和名字一樣不重要,而且不具有獨特性。
鎮長日常穿中尉軍服,人稱“中尉”。這是一個關於拉美特色的瘋狂暗示:軍人掌權。
很直接的聯想是軍人用手裡的槍奪取政權。背後可以延伸的歷史知識太多太多瞭,讀者可以自行想象。
理論上,鎮長、神父、法官都是“上邊”派來的,他們各司其職。
實際上,神父和法官隻能主動或被動地給鎮長“配戲”,沒有實權。
鎮長第一次出場,馬爾克斯的描述是“還年輕,舉止靈巧,每走一步都想讓人感受到他的權勢。”之後從神父的視角來看鎮長,他“步履矯健,神情瀟灑,一點也不像個中年人的樣子”,老年人神父自慚形穢。其實他的年齡大於35.
“跟鎮長邊走邊談,法官有些吃不消,鎮長走路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大步流星地往前趕”——鎮長的體力比法官強,做事是雷厲風行的風格。
書中有很多表現鎮長權威的細節,舉兩個例子:
(馬戲團老板被逼離開)小船在河心轉瞭個彎以後,老板靠在船舷上,把兩手握成喇叭狀,用盡全身力氣高聲喊道:“再見,警察,你這個臭婊,子養的。”
鎮長在碼頭看著,碼頭還有一群圍觀群眾,他跑路瞭也不敢直接罵鎮長。
槍案發生後,警察沖出來,圍觀群眾圍著警察,警察舉槍大喊“往後退”。這裡沒寫群眾的反應,很明顯是沒反應。
而鎮長誰也不看,平心靜氣地說“請大傢退出廣場”。人群散開瞭。但大傢還在圍觀,之後鎮長又對著人群做瞭個轟趕小雞的手勢讓大傢散開。
在中國的權力敘事中,一個“獨裁者”身邊必然會跟著一群“太監”式的跟班。
鎮長身邊隻有6名警察,其中3個還是監獄裡提出來的普通刑事犯冒充的,這些警察隻能幫他殺人。所有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都是鎮長親自出馬,所有誇贊自己是個好人的表演都由他一個人完成。
這種孤獨比中國古代那些帝王們更強烈。
權力的孤獨是他的主動選擇。他有意識地用手中的權力傷害小鎮居民,又產生瞭一種全鎮皆敵的心理防禦機制。
大白天他睡不著,覺得自己身陷在這小鎮的泥潭裡拔不出來。按說,他掌握小鎮的命運已經好多年瞭,但是小鎮還是那麼陌生,讓人捉摸不透……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的周圍漸漸織起瞭一張無形的蛛網,可是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天下午,哪怕他稍微明智一點,也會問一聲:究竟是誰控制瞭誰?
旁觀者看得更清楚:
鎮長陷在這個鎮子上,拔不出腳去,而且越陷越深。
小鎮在鎮長的掌控之中,他又在誰的掌控之中?鎮長既是權力的主人,也是權力的奴隸。
兩位有地位的寡婦對鎮長的評價代表瞭絕大多數人的想法:罪魁禍首,該死的傢夥。殺人兇手。
嚴重懷疑拉美沒有“劊子手”這個詞。
二、手腕和演技
故事剛開始時,鎮長的形象非常正面。他被槍聲驚醒,馬上抄起武器趕赴現場。抓捕兇手、查驗屍體、維持秩序、找大夫驗屍、找法官辦案,一系列操作下來,表現得精明幹練、辦事非常有效率。
跟法官的女人說話,還有點幽默感。
鎮長的另外一面是一點一點顯露的。
1、能說會演
最細思極恐的情節是佩佩死後,鎮長和兇手的“雙簧”。
黃頭發大個子(從近處看,他的臉上還有一股孩子氣)被帶到旁邊的那間牢房裡。走進牢房,他把衣服全部脫掉,交給鎮長。這些事做得不慌不忙,仿佛舉行什麼慶典似的,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抓人、刑訊逼供、殺人、捂蓋子,把槍口對準討公道的人,這一套流程他們太熟悉瞭。難以想象他們已經做過多少遍。
鎮長很喜歡“講民主”——越沒有什麼越要強調什麼。
神父在他辦公室忍不住打個噴嚏,他也要來一句“咱們是講民主的嘛”。理發館貼瞭一張“莫談國事”的紙條。鎮長說咱們現在講民主。
離開理發館以後,他馬上換瞭一副嘴臉,“總覺得理發館那個地方是個陰謀傢的老窩。”
暴雨導致水災,受災居民自己找地方住。鎮長無意中看見搬傢,得知這傢人花瞭30比索租堂薩瓦斯的地作為“臨時安置點”。馬上嗅到“商機”,說公墓後面的空地免費。
他一直等到最後一傢安置完畢,跟大傢一起修馬路,“肩並肩地和居民一起幹活,幫他們安放好傢具”。嘴上也瘋狂表演:
新政府很關心公民的福利。
像這麼個居民區,24小時就建好瞭,這種事過去可從來沒見過。
我們是在設法把這個鎮搞得體面些。
我們把地白白送給你們。
他永遠是嘴上說得好聽,下手毫不留情,災民的食物他也要去搶一口。而災民則是嘴上不饒人,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忍著肉疼給鎮長呈上豐盛的食物。
鎮長:你們還可以種上點東西。
女人:種什麼,豬都會糟蹋光的。
——一語雙關。
鎮長看著食物:“嚯,夠大夥兒飽餐一頓的瞭。”
女人:“願上帝保佑,你吃的東西都堵在心裡。”
他剛大賺瞭一筆,不想管匿名帖的事,推說匿名帖是私生活的事:
眼下鎮上平安無事,人們開始相信政府。現在要是為瞭這種區區小事動用武力,冒的風險可就太大瞭。
後來出現瞭傳單,他反應非常迅速,很快抓到人。
因為傳單涉及他的根本利益。
2、恩威並施和挑撥離間
這是對任何一個管理者都非常有用的“管理手段”,是鎮長最擅長的手法。
小鎮對馬戲團熱情很高,但馬戲團被鎮長逼走。鎮長在碼頭上當眾問老板“我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地告訴大傢,你為什麼要走?”跟圍觀群眾說“他不肯給孩子們白演一場,所以我才不準他演出”。
為瞭讓卡米查埃爾“反水”,極盡挑撥之能事,不惜爆料堂薩瓦斯的叛徒身份:為瞭這麼一個動不動就出賣自己手下人的傢夥,你在露天裡風吹日曬,一坐就是24個小時,犯得上嗎?
他是扯大旗、打官腔的高手,濫用權力總是要冠以“奉上邊命令”的名義。他往往先用“上邊”恐嚇別人,再以“好人”的姿態來安撫。
他跟蒙特羅索賄(或者說敲詐),先把人關在牢房,5天不讓吃飯、不讓探視(神父除外)。他再以好人的姿態出現,跟蒙特羅談話。
話裡全是套路,核心意思隻有一個:給錢。
他先給蒙特羅解釋政策,說按正常流程,這個案子會有專案調查員來調查。對於蒙特羅來說,難點是要付給法院和律師至少兩萬比索,公文流轉需要至少兩年時間。
再說“不正常的流程”,鎮長直言:你的一切都捏在我手裡。上邊有命令,讓我們結果瞭你,沒收你的牲口。別的鎮長都聽話照辦,但我是個好人。重點是:我願意幫你的忙。
蒙特羅問:多少錢?
鎮長很幹脆:五千比索,用一歲的牛犢來付。
蒙特羅加碼:再加5隻牛犢,今晚就把他送走。
兇案的結果:兇手蒙特羅離開小鎮,貼匿名帖的人還躲在暗處,巴斯托爾白死。最大的贏傢是鎮長,抬抬手就收獲兩萬五。賈雨村放過薛蟠,還搞瞭好幾次表演。
復盤一下鎮長這套“組合拳”,蒙特羅被晾瞭5天,身體和精神都處於一個極端狀態。這時候鎮長開價,蒙特羅沒有不接受的。鎮長也不能一開始就談話,那樣不利於他開價,也不利於他的名聲。
神父說蒙特羅沒吃飯,鎮長使出“甩鍋”技能:他怕別人給他下毒,他不願意打擾他老婆,不肯吃飯店裡做的飯。我們也不能把飯強塞到他嘴裡去。
神父求情,鎮長順水推舟,“既然您這麼關心他,現在就來補救一下”。讓警察去買飯,還不忘賣好:這頓飯由鎮政府出錢。
收獲兩萬五還鬼話連篇:我是為他好。對有錢的人,還能白幫忙?我希望您能幫助他弄清這些事理。
神父看不過眼但還是配合演出:你們在犯罪(5天不給人吃飯)。您這份好心未免要價太高。
蒙特羅殺人、匿名帖泛濫,神父求個情、提點建議,鎮長都給個順水人情。傳單是觸碰鎮長底線的東西,神父加上大夫都不管用。
鎮長第一次見馬戲團老板,先來個下馬威,說有人投訴你們。老板好一番解釋,鎮長趁機敲打。
一頭死掉的母牛漂在水裡,鎮長趁機展示權威:誰要是能在一小時之內把兩隻牛角拿到我的辦公室,我就給誰50比索。小鎮居民響應後,他又加碼到100,還帶老板去看。
他演上癮瞭:我們這個鎮是個幸福的樂園。
三、警惕性
1、日常生活
鎮長睡夢中都保持警惕,槍放在伸手就夠得著的地方,有人靠近他能感應到。
槍聲一響,鎮長猝然驚醒,伸手抄起手槍和子彈帶。平素他總是把這兩樣東西放在吊床旁的一把椅子上,左手一伸就能夠著。
鎮長一伸左手,倏地拔出手槍,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差一點扣動扳機。這時他才完全清醒過來,一看進來的是阿爾卡迪奧法官。“我睡覺時耳朵特別靈。”
入口的東西也非常謹慎。買治牙疼的藥,他問得清清楚楚,還是不敢吃。
“他經常幾天幾天的不吃飯,隻有餓得實在頂不住瞭,才到飯店裡隨便吃點什麼。原因很簡單,他把吃飯這件事給忘瞭。”我感覺他還考慮食物的安全。
雖然他確實不幹人事,但從災民鍋裡搶吃的,八成還是考慮食物安全。
鎮長辦公室是“裝有鐵甲的辦公室”“銅墻鐵壁的辦公室”“私人碉堡”。這是他親自佈置的。辦公室裝瞭鋼板,有沉重的鐵門,隻有一個通風口,是開在高處的幾扇窄小的天窗,墻上掛著幾支步槍和沖鋒槍,還有保險櫃。
這間辦公室讓鎮長很像一個“裝在套子裡的人”,充分體現瞭他的不安全感,是他在小鎮處境的縮影。
逮捕蒙特羅這樣的莽夫,他小心翼翼:
鎮長左手端好槍,右手抹瞭抹眼皮上的雨水,一步步地朝前走,手指緊張地扣住扳機,兩眼死死地盯著塞薩爾·蒙特羅。突然,他止住腳步,用和藹的口吻說:“把槍扔在地上,塞薩爾。別再幹蠢事瞭。”
佩佩死的這天下午,4點左右,他午睡還沒完全醒過來,從傢裡去辦公室的路上都沒搞清楚時辰,但本能地覺得不對勁。“隻見迎面跑過來一個女人,兩臂朝左右伸開。鎮長還沒有弄清出瞭什麼事,掏出手槍撒腿就跑。”他這個反應像條件反射一樣自然。
2、“性冷淡”
鎮長的熱情都放在瞭權、錢上,總覺得差點什麼——以男權社會的“慣例”來看,少瞭性。
對“性”的不感興趣,他表現得很明顯。樓下飯店的年輕姑娘“穿著合身的短裝,挺著豐滿的胸脯”,他沒正眼看過,姑娘跟他搭訕,他也不理會。
他跟馬戲團老板說想和女算命師卡桑德拉睡覺,卡桑德拉去瞭以後,鎮長都是叫她算命。第一次算他的生意,第二次算匿名帖是誰貼的。
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性”趣:“看到她那銀白色的指甲和光溜溜的胳肢窩,心中不覺一動”。說明他還是有“男人”的正常反應。
可以用警惕性來解釋:他太清楚小鎮多少人在等著他狗帶,太害怕自己出現防禦上的漏洞,必須避免一切可能讓他“防禦失守”的事情。
3、牙疼
這個情節設定非常巧妙。先鋪墊鎮長的牙疼,留下懸念,然後順理成章地把拔牙作為重點情節。既表現瞭鎮長、神父、牙醫的性格特點和仨人的人物關系,也讓讀者看到瞭小鎮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鎮長首次出場,就交代瞭他被牙疼折磨兩個星期,嘴巴腫瞭,連續3個晚上睡不著覺,一直沒刮臉。之後他每次出現,牙疼都加劇。
他一直吃止痛片,恨不得給自己一槍。法官的女人說這個牙不拔掉就消不瞭腫。神父遞臺階,說他先去跟牙醫遞話。牙醫拒絕。神父說“有的大夫也會拔牙”,鎮長遲疑,“他會說沒有鉗子”——大夫會找理由不給他看。
最後還加瞭一句“都在跟我作對”。他去買藥,心想藥鋪掌櫃肯定在幸災樂禍。被貼瞭匿名帖,行動上假裝無事發生,自言自語說“準是參加巡夜的人站崗站膩瞭,到處貼匿名帖解悶”,心想“鎮上的老百姓知道這件事一定開心死瞭。”
——壞事做盡的人往往會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所有人。
忍瞭至少3個星期——又過瞭一個星期,11日的凌晨,他疼得發抖,肌肉緊張、抽筋,到極限瞭。
帶著警察和武器半夜去牙醫的診所砸門,翻箱倒櫃搜查“違禁物品”,橡膠枕頭、彈簧座位都不放過。他知道牙醫手裡有幾,把槍、是什麼樣的槍。
“你老婆要是膽敢離開屋子,我就下令開槍”。他生怕牙醫預先設什麼埋伏,怕牙醫老婆去搖人。
3個警察分別守大門、房門口、窗口。鎮長拔牙烘托出瞭諜戰片的氛圍。
鎮長在椅子上坐好,把濕淋淋的雨衣扣上扣子,隻覺得周圍都是冷冰冰的利刃在衛護著他。
牙醫被迫給鎮長拔牙。他嘴上不客氣,行動也不客氣,以沒有麻藥為由,直接拔牙:
我反正不著急。
你叫這個劊子手站到不礙事的地方去。
你們殺人,歷來不用麻藥。
我就盼著您把命丟在我傢裡。
馬爾克斯一步步解密:小鎮上“隻有牙醫被宣判死刑後沒有棄傢逃亡”;牙醫是另一個“反對派頭子”。
拔完牙以後,鎮長開始給自己找補。用“上邊”來恐嚇牙醫:“我接到上邊的命令,要查抄你的住所,上面指示說,要在你這兒找到軍火武器,還有搞全國性陰謀活動的詳細文件。”
再次裝好人:
“我本來想積點德,把命令拋在一邊。一切費用由鎮政府來付,包括修理臨街的大門。要不是因為你這麼頑固不化,本來用不著花這筆錢的。”
我的牙可不介入黨派之爭。
——但他在小鎮制造殺戮就是因為黨派之爭。
四、撈錢
這一點大傢都心知肚明,被法官揭破:他不聲不響地一點一點在攢錢。這件事可教他開心瞭。
鎮長有“強盜”之稱,從他和蒙特羅的交易也能看出來。
他對商機格外敏感。初次見馬戲團老板,就註意到他每個手指上都帶著鑲寶石的戒指。
神父建議對匿名帖采取行政手段,鎮長再次順水推舟,實行宵禁。馬戲團老板提議晚上11點開始,夜場的進項平分,鎮長不滿意。老板選擇離開。
意外的收獲是電影院。老板曾經建議鎮長買下電影院,鎮長當時說“我看行”,就沒下文瞭。實行宵禁後,鎮長說電影院是公共事業,要沒收。
他讓災民用瞭那塊空地,跟法官說公墓後邊的空地是他的,怎麼辦?法官很上道,為鎮長提供政策咨詢、解答辦事流程:鎮政府把鎮長的地免費借給災民使用,應該給鎮長相應補償,找懂行的人來估地價。
鑒於鎮長和鎮政府可以劃等號的關系:
事先得任命一位檢察官,因為如果有一位檢察官來承辦這件事,您就更清白些,因為您本人就是有爭議的土地主。
鎮長采納瞭法官的方案,這位臨時檢察官工作時長共計兩個小時。
——搞獨裁時,鎮長=鎮政府。有補償時,地是鎮長的,需要付款時,地是鎮政府的。
小鎮之前的故事的雛形有瞭:法官、檢察官被崩瞭,“上邊”委派的公民身份登記處處長被崩瞭,反對黨的選民證被撕瞭。“眼下是戒嚴時期,沒有議會”。
從上面的條件可知:反對黨的議員肯定不能幸免。議員沒瞭,當然沒有議會。
從那時到現在,鎮長無法識別“多數居民的身份”,他需要核實災民身份去賺錢的時候才想起來這茬——多數居民在他眼裡不過是螻蟻,他也不覺得這些螻蟻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他讓人給堂薩瓦斯帶話“別趁火打劫”,不是說別“打劫”災民,而是別搶鎮長的生意。
堂薩瓦斯和鎮長都盯上瞭蒙鐵爾的遺產。堂薩瓦斯悄無聲息地蠶食,鎮長明晃晃的掠奪。為瞭掌握遺產的總數和具體情況,鎮長軟禁賬房卡米查埃爾。然後向堂薩瓦斯宣佈,蒙特爾留下的牲口全部歸鎮政府保護。
五、性取向
鎮長曾在臺球廳當眾穿脫衣服。他記住瞭電影院老板身上的香味。結合前面說的“性冷淡”,他在這方面的表現多少有點不正常。
門多薩問過馬爾克斯:《惡時辰》中的鎮長究竟是性無能還是同性戀?
馬爾克斯答:
我從來沒有說過《惡時辰》中的鎮長是同性戀;不過,我得承認,他的所作所為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事實上,我在某一稿裡也把這件事寫成瞭鎮上流傳的謠言,但後來我又刪掉瞭,因為我覺得這麼處理過於簡單瞭。我寧可讓讀者自己去判斷。
有人分析,無事發生時鎮長有點無精打采,實行宵禁、要抓人、到處搜捕時,鎮長馬上“活過來”瞭。權力才是他的“春藥”。
在他心中,權排第一,其次是錢,性是最不重要的。
作者:轉蓬飄飄(斡魯)
圖表系作者自制。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我從不試圖說服別人,隻不過訴說自己的見解,謝絕脫離人文環境的過度解讀和陰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