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中最吸引筆者的地方就是各路好漢集結的過程,隻是你若沒讀過原著,隻是道聽途說,人雲亦雲的話,或許會認為各路好漢都是自願上山的,其實不然,他們中甚至有一些都是被後來這幫與他們稱兄道弟的人給坑的。
比如盧俊義、秦明、扈三娘皆是如此。
不過相對而言,盧俊義和秦明能甘心與這幫人稱兄道弟還算說得過去,畢竟他們盧俊義成瞭二把手,秦明則是名列五虎將,還娶瞭花榮的妹妹為妻,算是得到瞭不錯的待遇,可扈三娘卻不同。
(扈三娘、李逵劇照)
上山之後的日子對於她而言才真是如同夢魘一般,她為何會願意與仇人李逵結拜,甘心被醜漢王英糟蹋?
一、仇人成兄妹
扈三娘初登場時,作者幾乎是將她當女主角來塑造的,畢竟在此之前登場的各種女子幾乎都是負面形象,諸如潘金蓮、潘巧雲,這兩個不守婦道的女子就無需介紹瞭,即便是後來上瞭梁山的孫二娘也如同她那外號“母夜叉”一般,確實是兇神惡煞的大惡人,且不知有多少綠林好漢死在她和她丈夫手中。
而扈三娘則不同,書中隻道是:“玉雪肌膚,芙蓉模樣,有天然標格。金鎧輝煌鱗甲動,銀滲紅羅抹額。玉手纖纖,雙持寶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萬種妖嬈堪摘。謾馳寶馬當前,霜刃如風,要把官兵斬馘。粉面塵飛,征袍汗濕,殺氣騰胸腋。戰士消魂,敵人喪膽,女將中間奇特。得勝歸來,隱隱笑生雙頰。”
這描述甚至比武松那“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更亮眼,可誰能想到,如此一位又美又颯的女子,後來的命運會那樣淒慘。
(李逵劇照)
李逵殺瞭她全傢,她本人也被林沖擒下,成瞭梁山的俘虜,到瞭大聚義的時候,眾好漢把酒言歡,舉杯結義,扈三娘也成瞭七十二地煞之一,書中隻道:“且說忠義堂上遍插菊花,各依次坐,分頭把盞。堂前兩邊篩鑼擊鼓,大吹大擂,笑語喧嘩,觥籌交錯,眾頭領開懷痛飲。”
她雖然不一定與李逵碰杯,但同處聚義廳下,又飲下瞭結義酒,他們自然也就成瞭結義兄妹,這對仇人該如何相處?
不過這遠不是最讓扈三娘痛苦的,更讓她感到折磨的,應是她的枕邊人。
二、鳳凰配山雞
正如前文所言,扈三娘是女中豪傑,也是絕色佳人,堪稱書中最亮眼的女性角色,而宋江卻好似故意膈應她一般,將她配給瞭王英。
王英是個什麼貨色?
書中隻道:“駝褐衲襖錦繡補,形貌崢嶸性粗鹵。貪財好色最強梁,放火殺人王矮虎。”
長得猙獰,貪財好色,壞事做盡,無論怎麼看,他與扈三娘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最可恥的是這傢夥曾經為瞭劉高之妻那不相幹的女人差點與結義兄弟燕順火拼起來,這種見色忘義之人如何值得托付終身?
然而扈三娘聽瞭宋江的安排之後是何態度?
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拒,書中隻寫瞭這麼一句:“次日又作席面,宋江主張,一丈青與王矮虎作配,結為夫婦。眾頭領都稱贊宋公明仁德之士。”
從旁觀者的視角來看,既然《水滸傳》中盡是快意恩仇的橋段,對於扈三娘而言,她會對這幫惡漢報仇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王英、扈三娘劇照)
甚至宋江沒將這女子占為己有,都完全有可能是擔心這“枕邊人”會對自己圖謀不軌,畢竟扈三娘可是因梁山三打祝傢莊才落入如此境地的,他怎能不防?
但在後續的情節中,扈三娘這個角色好似被強行降智瞭一般,她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梁山好漢的怨恨,甚至有些真心愛上瞭王英的意思。
比如征田虎時,王英對上瞭瓊英,那場景就好似當年王英與扈三娘交手時一般,王英死性不改,又出言輕薄,瓊英可沒給王英好臉色看,可扈三娘反倒先開口罵人瞭,仿佛生怕丈夫被瓊英勾走一般,便拍馬向前,沖向瓊英。
不是,姐們,王英那醜漢,誰能跟你爭啊?怎麼還吃上醋瞭?
而到瞭征方臘時,王英被鄭彪用鍍金銅磚打死,扈三娘見丈夫被殺,沒有“終於得到解脫”的快感,反而快步向前去為丈夫報仇,結果也被殺死,如此看來,不說她愛上瞭王英,至少是認可瞭這段夫妻關系瞭。
(潘金蓮、武大郎劇照)
她為何會如此無腦?
或許潘金蓮和武大郎的故事就能給你答案。
三、潘金蓮與武大郎的悲劇
若你對潘金蓮和武大郎的故事隻是道聽途說,那多半會感到納悶,這對完全不登對的夫妻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潘金蓮嫁瞭武大郎,為何又要謀殺親夫?
其實原著中交代得很清楚,潘金蓮可從沒愛過武大郎,她嫁給武大郎,也隻是迫於無奈。
畢竟原著提到過這麼一段設定:“那清河縣裡有一個大戶人傢,有個使女,小名喚做潘金蓮,年方二十餘歲,頗有些顏色。因為那個大戶要纏他,這女使隻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從。那個大戶以此恨記於心,卻倒賠些房奩,不要武大一文錢,白白地嫁與他。”
(潘金蓮、扈三娘劇照)
曾經的潘金蓮也是個貞潔烈女,誓死不願被那大戶欺負,她若本就放蕩,何不從瞭那大戶,去享受榮華富貴?她是被當成貨品一般,被那大戶送給瞭武大郎,武大郎則是來者不拒,心安理得的娶瞭她。
這件事說明什麼?這些落難的女子壓根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啊。
扈三娘和潘金蓮的區別隻在於潘金蓮不甘接受現實,以至於謀殺親夫,也害死瞭自己,而扈三娘則認命瞭,好歹在梁山上還有個疼自己的丈夫,否則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隻能說生在那個時代,本就是一種悲哀,而扈三娘的經歷則是悲劇中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