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生活打卡季#
我的軍伍生涯
曹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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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戰友情懷
我身處軍營二十一年，流連忘返中，喜歡交朋友。隻要品行端方、心地善良、待人誠信、處事公正、不搞陰謀詭計、歪門邪道的人，不管你在天涯海角，出身貴賤，能力大小，不拘年歲，我都願意交往。也曾經有過不少朋友，有陜甘的、有山東、河南、河北、四川的，有東北、江南的，也有雲貴、西藏高原的。但隨著歲月流失，人員變遷，老邁衰亡，信息中斷，相當一部分已是杳無音信，經常保持聯系，友誼長存的屈指算來，也不過數十人。
首屈一指的當屬我同年入伍的會寧籍戰友馬耀嶺。他待人忠厚，特別聰明，在深山僻野蹲瞭兩年，不但學通瞭藏文藏語，拿起藏文報紙，連一個吭氣都不打，讀得如行雲流水一般，藏語說的非常標準，就連那些專業翻譯也不得不敬畏他三分。我倆同時提幹同時調到團機關，他在司令部當偵察參謀，我在政治處當宣傳幹事，一個鍋裡攪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共同生活瞭八年，比一母同胞還好。他有超強的分析能力和表達能力，是團裡的活地圖，深受情報部門的青睞，但讀書不多，有些寫文章術語受限，需要我加工修改，一來二往，誰也離不開誰。參謀長胥國友打趣地說，我倆像一對雙胞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離不開誰。一九七九年，我當瞭營教導員，他成偵察股長，準備提團參謀長，不料負傷致殘，轉業當瞭會寧公安局教導員。
第二個要算我的同鄉石生忠同志，他同我一樣，從小傢裡很窮，也是放牛娃出身，但在艱苦環境中鍛就一身硬骨頭，膀大腰圓，氣壯如牛，千斤重負，對他說來隻能算小菜一碟。他頭腦清醒，很重義氣，吃苦耐勞，敢做敢為。他同我心心相印，榮辱不移，先在四連當連長，鎮守馬及墩，獨擋一面。我到營裡當教導員，他調來二連當連長，是下屆營長的不二人選。誰知身體突然發胖，不再適應高原氣候，轉業回瞭地方。我倆約定要做兒女親傢，不幸走的早瞭，未能成行，也算憾事一樁。
第三個應屬於我的老團長王端甫瞭。他雖身居要職，但能禮賢下士，他對我很是看重，精心培養，執行重要任務，一定要帶上我，遇事一同商量，有意考驗我的見識和膽略。下基層他講話，我寫稿子，有時他讓我講，他坐在一邊聽，待我講完，稍有補充，要求照辦。他講話有個特點，喜歡引用一些名人古典，我給他寫稿子，我有意穿插一些典故，很對他的口味，休閑無事，很願意同我談天說地，借古論今。那時，我的鋼筆字寫的好，他有一個記事本，專門收集保留重要事項，凡是保留的資料，由我一手抄寫。他後來轉業到東北齊齊哈爾市當法院院長，走瞭近一年時間，我心裡依然覺得空蕩蕩的。
我的政委陳喜林是個大才子，一身正氣,我同他情投意合，他很關心我的進步，是我學習的楷模，也是我的恩師，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取代的。
還有一個就是列麥公社黨支部書記仁增旺傑，他是農奴出身，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受盡瞭人生虐待，是共產黨、毛主席派來的解放軍把他從苦海中營救出來，重見天日，並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擔任列麥公社黨支部書記後，領導翻身農奴建設自己的美好傢園。文化大革命時，在機炮連的大力幫助下，帶領群眾改天換地，發展農牧生產，在海拔四千二百米的屋脊上種出瞭青稞，震驚瞭世界，公社被評為西藏農業學大寨的一面紅旗。他光榮出席瞭中共九大、十大，被選為中央候補委員，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山南地委常委，隆子縣人大常委會主任。我同他交朋友四十年，兄弟相稱，敬重如賓。他非常講義氣，同我結為莫逆之交，忠心不二，難舍難分。一九八三年，我調任錯那人武部政委，他前來道別，拉著我的手，送瞭一程又一程，臨別時，他哭瞭，我也落瞭淚。
再者，如謝樹華、蘇先金、張建鞏、張永智、梁生俊、丁樹華、王海錄、孟煥春、伏志忠、丁戰彪、董發海、張貴、羅占元、金仲宏、李俊范、任秉智、趙其昌、楊汝錄、陳克祿、潘福、劉錫成、趙祖榮、魏培德、張春貴等戰友和我心心相印，息息相通，非常友好，在一個戰壕裡出生入死，並肩戰鬥，結下的深情厚誼，難以盡述，恕不表白。回顧六十年的戰友情，當有天涯何處無芳草，祖國處處有親人的感慨。
九、駐地的風土人情
我戰鬥過的隆子、錯那兩縣，處於藏南高山狹谷地帶，南臨印占區馬甲、塔克新、達旺，北靠山南重鎮澤當，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居住著藏族、門巴族、野人族，以農牧為生，信奉佛教、喇嘛教，以糌粑、奶酪、酥油茶、青稞酒、生牛羊肉為食，衣著多以長袍見著。農區隨地築室，權避風雨；牧區則以帳篷為居，過著遊牧生活。門巴族以簡易板房為室。為數不多的野人族一絲不掛，以編制竹籃遮掩隱私。邊民無固定國籍，想來則來，想去則去，國傢也不作過多限制。藏族同胞婚姻簡陋，隨遇而安，可聚可散。推崇天葬水葬，大人死後，送上高山，剁成肉丸子，任憑山鷹、老鴉、狼、狐食用，樂其升天，一周不食，視為不祥，一火葬之。小孩屍體則拋入水中喂魚。視老鴉、魚類為神靈，不得有絲毫沖撞，否則，要以欺凌先祖論處。文革破瞭此風俗。藏族同胞思想單純，待人坦誠，視人為優，生死相依。看人為劣，便是仇傢，以命相搏。
駐地周圍，雪山林立，溝壑縱橫。山下森林密佈，鳥語花香，山上冰雪連綿，茫茫一片。卡雄拉、覺木拉、借崩拉，海拔在六千米以上，屬冰川地段，杳無人煙。日當、雪及拉、莫拉、乃拉、卡拉、巫山、波山海拔均在五千米以上，橫空出世，高聳入雲，使人望而生畏。天氣變化，反復無常，時而紅日當空，時而陰雲密佈，時而冰雪陡至，時而飛沙走石。森林地段，霧滿龍崗，淫雨連綿，能見到太陽的日子，一年之中，僅有短暫的三十多天。雪豹、黑熊、野豬、猞猁、馬鹿，屢見不鮮。曠野之間，靈牛、靈羊、巖羊、藏羚羊、獐、麝、豺、狼、狐、兔、蛇、鼠之眾，明目張膽，遍佈山崗，常見殺戮殘食之相，令人心驚肉顫。珍禽則有鷲、鷹、鶻、鷂、鵠、鴨、鴿、雁、杜鵑、斑鳩、佈谷、雪雞、山雀之類，或翔於天，或鳴於地，或遊於湖，成群結隊，爭吵不休。懸崖絕壁之上，掛滿峰房。萬花叢中，忙碌的群蜂你來我往，嗡翁鳴叫，震耳欲聾。名貴藥材，比比皆是，諸如鹿茸、麝香、熊膽、豹骨、猴精、羚羊角、蟲草、雪蓮、靈芝、天麻、貝母、猴頭菇等等，應有盡有，不乏其數。
結束語：我今已年屆八十，白發蒼蒼，老態龍鐘。展望未來，前途未卜。我待幾時，實難逆料。回想二十一年的軍伍生涯，倒也迭宕起伏，可圈可點。寫一記敘文章，留給我的兒孫，讓他們對我的軍伍生活和成長歷程有個粗略的瞭解，在將來蓋棺論定的時候，有所幫助，不至於枉費心機，徒勞無益。是為說。
（全文完）
（註：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
曹聚文：甘肅靖遠人。1965年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鎮守邊關21年，歷任文書、排長、正連職幹事、政治指導員、營教導員、人武部政委。1986年轉業地方，歷任白銀市靖遠陶瓷廠副書記、副廠長，興電工程黨委副書記。2004年退休。一生酷愛書法，擅長寫作。相關作品在省市縣報刊刊登。
作者：曹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