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白人”這詞兒,聽著像膚色,實際是權力代名詞。你膚色再白,口音不對、祖宗不對、信仰不對,那對不起,你也不算白人。
這事兒,意大利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最有發言權。他們從歐洲漂洋過海,以為踏上新大陸就能洗白身份,結果發現——長得白沒用,“被承認”才算數。
誰說瞭算?當然是那群手握話語權的盎格魯撒克遜老爺們。今天咱們就掀開這層“白皮”,看看美國“白人”這頂帽子,到底是誰戴得起,又是誰連試都不配試。
“你長得白也沒用”,美國“白人圈”的大門,從來沒打算給南歐人開1790年,美國《歸化法》出臺,隻允許“自由的白人”獲得公民身份。當時白人指誰?隻指英國來的新教徒。意大利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統統不在名單裡。
他們說拉丁語、信天主教,被直接劃到“非主流”行列。美國移民局文件裡,西班牙人被稱為“foreign stock”,意思是外來的、異質的,不具備主流文化的認同感。

進入19世紀末,大量南歐人開始湧入美國。1880年至1920年間,意大利移民人數超過400萬人,幾乎都集中在紐約、芝加哥、波士頓等工業城市底層區域。
他們從事的是建築、清潔、碼頭、搬運等“粗活”,住房密集,社區隔離。美國主流媒體將這批移民稱為“南歐賤民”。1908年,一份紐約報紙甚至公開宣稱:‘意大利人適合搬磚,不適合選票’。

種族身份的建構開始制度化。1924年,《約翰遜-裡德移民法案》設定配額制度,大幅削減意大利和西班牙移民配額,配額數低於英國的十分之一。
官方理由是“南歐人文化不夠進步,難以同化”。那時候,美國社會廣泛接受“種族優等論”,將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定義為最優等白人,稱意大利人為“劣質種群”。
白人身份,從未由膚色決定,而是由權力系統定義。南歐人在語言、宗教、居住區、職業結構、教育資源等方面都與主流白人群體隔離。他們的白皮膚沒能帶來“白人特權”,更沒有打開社會上升通道的鑰匙。
直到二戰以後,美國出於團結“歐洲裔”的政治需要,才逐漸在人口統計中將他們歸入“白人”范疇。但在社會認知裡,這仍然是一個“貼標簽式接納”,遠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認同。

至今,美墨邊境的西班牙裔美國人依舊被稱為“有色人種”,哪怕他們的祖先在美洲生活瞭幾百年,哪怕他們膚色比“標準白人”還要白。在白人性文化中,“誰是白人”不是一個客觀定義,而是由主流力量動態調節的社會規則。

從定義設定、政策設限到文化標簽,這道“白人門檻”看起來很細,其實絆倒瞭一代代人。而這隻是第一層門檻,下一層,是權力的歸屬。
規矩誰定的?“白人”這張臉,其實寫著誰說瞭算白人性(whiteness)這個詞,在美國學界有專門研究。
美國國傢非裔歷史文化博物館對“白人性”的定義明確指出:這是一個“對其他種群進行比較的標準,制造並強化白人主導地位的文化機制”。這個標準,從不是平等的,而是排他、動態、帶有工具性的。

“白人性”一開始,是由殖民者為瞭區分自己與奴隸設立的身份體系。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殖民制度裡,白人是管理者,黑人是奴隸,印第安人是“被教化者”。
進入美國語境,這套等級結構被移植進法律和社會組織結構。白人意味著“擁有”,意味著“正常”,意味著“合法”的社會控制權。

當南歐人來到美國時,他們發現自己並沒有被自動歸入“擁有權力”的階層。相反,他們在社會實踐中被不斷貼上“非主流”標簽:意大利人和黑手黨、葡萄牙人與懶惰、拉美裔與低教育水平。
南歐人被稱為“偏白人”(off-white)或“條件白人”,甚至在上世紀60年代民權運動期間,一度被民間激進組織視為“白人壓迫者”,同時又被白人拒絕視為同類。
這種模糊、搖擺的身份狀態並非偶然。“白人性”是一套排他性極強的機制,它確保隻有掌握文化話語權的群體能夠決定誰配進入這個圈子。
就連愛爾蘭人這樣的歐洲移民,在19世紀初也經歷過“非白人”階段。他們最終獲得白人身份,是因為接受瞭美國主流語言、文化與信仰,並成為“反黑人、反移民”的工具,被納入政治體系。

南歐人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們宗教不合,語言不同,族群集中,既沒有成為壓制他人的工具,也未能參與權力體系的制定。哪怕美國政府在種族分類裡將他們歸入“白人”,社會實踐卻始終將他們區隔開來。
“白人”是一種可以收縮的圈子,可以拉人進來,也可以隨時把人踢出去。在美國,這是一個可調整的統治結構,而非一個穩定的社會定義。
“科學”一詞一旦貼上去,歧視也能穿上白大褂近代西方把種族主義包裝成科學,叫“科學種族主義”。這玩意的核心邏輯是:用顱骨測量、膚色評估、聖經解釋、人類學分類等手段,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17世紀起,歐洲醫學界開始關註皮膚顏色的變化,認為“黑”與“病”相關,許多醫學案例記錄病人皮膚變黑為病癥之一。

1695年,英國醫生約翰·佩切在病例中記載,一名瘧疾病人“皮膚發黑,出汗異常”,該案例被廣泛引用,成為“黑色=病態”的代表資料。
這些所謂“科學依據”,被廣泛用於證明有色人種“生理劣勢”。接下來就是經典套路:把非白人描述為生理異常,再合理化他們遭遇的不平等。

不僅如此,歐洲還引入“詛咒說”作為神學支撐。聖經裡諾亞詛咒其子含,稱其子孫為“奴仆的奴仆”,西方種族理論傢將非洲人視為“含的後代”,從神學層面給奴隸制提供“合法性”。這一思路直接延伸到美國奴隸制度的立法和道德宣傳中。
這些荒謬的理論,經過醫學期刊和大學課堂的洗禮,被包裝成“科學成果”,成為社會接受的種族分層依據。
到瞭19世紀,美國的“白人科學傢”將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人分類為“地中海種系”,評定其腦容量低於“北歐種族”,用以說明其文明程度低下、道德水準不夠、文化發展滯後。

這些理論直接影響美國移民政策制定。1911年,美國國會授權“達格研究報告”明確提出,南歐人不具備“獨立精神和民主文化”,不適合被接納為國民。1940年代以後,隨著納粹暴行被揭露,科學種族主義遭受國際批判,但其核心邏輯並未完全退出美國社會結構。
今天的“種族研究”學科,還在解構這套“披著科學外衣的歧視機器”。但這臺機器仍然運轉。它不需要邏輯,隻需要目的——讓誰成為中心,讓誰永遠站在邊緣。
參考文獻:“白人”最早隻代表瞭盎格魯撒克遜人,現在這個定義在不斷擴大.風聞網.2023-04-17
美國白人性的淵源、內涵與當代論爭.參考網.2022-11-01
孫一笑:“科學種族主義”並不科學.風聞網.2024-07-31